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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见福》第八更

2，那些青春那些梦

尊敬的张总、张老师：

您好！由于机缘，我于2007年11月30日在您的母校——陕西科技大学听取了您“快乐的工作”的主题报告。您幽默风趣的表达艺术让我深受启发，作为一个即将走出学校大门的毕业生，求职之路犹如百舸争流，许多同学甚至有些漫无方向，您的报告无益于一场急时雨，一场入职启蒙教育。

在您的报告的尾声部分，您真诚地邀请有意向的同学加盟您的公司。并十分负责地承诺先实习后签约，作为一个大学毕业生，面对求职压力，我们苦于无相关工作经验，而贵公司愿意为我们提供一个学习积累的平台，我真诚地感谢您。今天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向您写下这份申请，愿成为您公司新的一员。

您说过人生最重要的是选择，而且人生的大选择不会超过五个，我慎重地选择贵公司，并且坚信自己的选择。因为：

1、您的经历告诉我，您的公司是务实的公司，是有着坚实根基的公司；

2、您的公司在厦门，在中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这更有利于职场新人的快速成长，快速地积累；

3、通过您的报告，我听出贵公司是真正尊重人才，尊重能力的公司，这样的公司更能找到归属感；

4、创业也曾是我的梦想，跟您一起，我想自己会积累、进步地很快，无益于找到了一条捷径。

诚然，作为职场新人也许我们是幼稚的、无知的，但同时，我们又是积极的、向上的、喜欢学习、锐意进取的，我希望贵公司给我一个学习实现的平台。我愿意为贵公司假造价值和公司一起发展壮大。（个人简历请见附件）

祝:工作顺利,事业通达,阖家欢乐!

                                    求职人： 张勇

敬启者：

您好！

首先感谢垂阅.不好意思,这两天学校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这么晚才回复您的信件!

谢谢您的提问。

１、谈谈你的家庭情况？

我出生在农家，陕西安康的一个山村，家里五口人：父母、两个姐姐和我。爸爸高中文化，妈妈初中文化，在农村出生，在这样的“知识背景”的家庭成长我感到幸运。父母思想开明，对我爱而不溺、疼而不纵，塑造了一个独立自强又坚韧的我。由于家境不好，孩子又多，父母很是辛劳，所以我和姐姐从小懂事，彼此团结友爱，养成了吃苦耐劳、勤俭的习惯。家庭出身让我有了这样的品质，我认为这是我受用一辈子的财富。现在两姐姐均已出嫁，她们通过各种方式感恩父母，而我也急切地需要回报父母半生的辛劳。

2、有什么业余爱好？

我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所以爱好相对广泛。不过平时最喜欢写作，常常把自己的感怀写下来，或留做自赏，或投诸报端——既陶冶心志，又提升素养；也喜欢篮球，虽然球技总不见长，但我仅把它当作调节心境和朋友“交流沟通”的一种方式。人说，凡事在于心境，我也能从中体味到许多乐趣。

3、你在什么公司实习过？你对这个公司有什么评价？

同学都说我是个社会型的人，原因是我在他们眼中是最乐于投身社会的。大学我做过许多兼职：如创维电视（2005年十一促销，由于销售业绩尚好，所以特意被留下来做县区<宝鸡九县三区>产品推广和DS-188数字电视专职咨询顾问）。对于创维电视我有难以言表的情愫，可能它是我第一个接触社会、感受工作的媒介，我到现在还一直关注它,感谢它。

康师傅控股的西安顶益食品有限公司是我大学兼职时间最长、最受锻炼的一个公司。我于2006年4月开始在西安顶益做驻宝鸡市场调查访员，并于7月很幸运地被该公司选为驻宝鸡市场调查督导，直至临近毕业，我才写了离职申请。对我来说，西安顶益是个管理很完善的企业，他们的管理已形成范式，包括我们这种兼职人员都能体验到公司的关怀，也能在公司找到归属感。他们的企业文化核心是“诚信、务实、创新”，包括我在内所有的员工都能体验到这个浓郁的文化。每一个员工都有凝聚力、战斗力。在康师傅工作让我体验到了团队，体验到了企业文化，也学到了许多职场学问。我同样感谢它。

4、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这个问题我已在给张总的信中回答了。A、张总的经历告诉我，贵公司是务实的公司，是有着坚实根基的公司；B、贵公司在厦门，在中国改革开放的最前沿，这更有利于职场新人的快速成长，快速地积累；C、通过张总的报告，我听出贵公司是真正尊重人才，尊重能力的公司，这样的公司更能找到归属感,为自己,为公司奋斗；D、创业也曾是我的梦想，加盟贵公司，跟着创业前辈学创业,我想自己会积累、进步地更快，无益于找到了一条捷径。

5、谈谈你的优缺点？

我的优点是务实，能吃苦、肯上进、适应能力强、团队意识较好，做事认真负责，百折不挠。同时，我也认识到自己有时候太固执（自己认准的事总要做出一个结果），而且有时候喜欢突发奇想，喜欢冒险。我想这或许是和年轻有关吧！知人者智、自知者明，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我时常也在反省自已，努力改正自己的缺点。

6、您，从现在开始计算，未来的五年，你想自己成为什么样子？

对于从农家走出来的我，我始终认为自己不像别人那样安分，年轻的心时常莫名的涌动，激励着自己要上进。未来我不敢想的太多，因为想的太多压力就太大。虽然压力可能会成为动力，但我想压力太大有些理想就会慢慢成为不切实际的幻想。更何况，再遥远的路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不是看着哪个方向、哪个目标就能到达。所以未来的五年，我会继续务实的、稳健的走好每一步，主要是完成学生角色向社会人的转变，积累自己、充实自己、完善自己。禅语说“心到能成佛”，我想只要自己在这五年能塌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走.我的五年后应该是美好的!

再次谢谢您!!

祝:工作顺利,万事顺心。

                             求职人： 张勇

2016年9月。已经结婚生子、在厦门扎下根来并有了自己的住房的张勇，已经是厦门见福连锁管理有限公司人力总监的张勇重新翻出自己当年给张利和见福人力部的两封信，我相信他一定会百感交集。在写这两封信的时候，他即将大学毕业，进入到陌生的却又充满着幻想、希望和梦，又充满着未知和忐忑的另一种人生里去。在他把这两封信转给我的时候，他说，自己的这封求职信“或许能代表大家当时的一些想法。”

我相信，张勇的求职信会有某种的代表性，尤其是那些先后大学毕业后便进入到见福团队的青年人们。他们怀揣梦想而来，希望而来，以及，干一番事业的雄心而来——

余璨汝和李润江的生活有着某种的代表性。工作和日常把他和她联在了一起，在见福，有他和她的青春岁月，有他和她的拼搏也有他和她的汗水。数年的时间，余璨汝从一个事事好强、不肯落人之后、爱说爱笑的小姑娘，变成了这家企业的重要台柱，两个孩子的母亲；而李润江也变化多多，平时显得冷静而理性的他在自己的孩子面前也有了太多的柔软。

在为这本书的筹备而建立的微信群里，余璨汝晒出一张照片，大约是青年人们的郊游：背后是树，是水和天空，一些洋溢着青春气息的面孔挨在一起，最前面，那个戴着眼镜、昂着头的黑衣青年叉开双腿，对前方的注视有着掩饰不住的自信；而另一位，试图做出同样姿态的青年却在拍摄的那一瞬间低下了头，他的笑里似乎还有一点点的腼腆。站在黑衣青年后面的那位只露了大半张脸，就这半张脸，他还微闭着眼睛，让自己的憨厚的气息变得更浓。照片里，笑得最为灿烂、也最有“张扬感”的当属余璨汝，她提着一个红色的包，照片中，可以清晰看见她塞在包上的半瓶矿泉水……电商部的侍奇峰感慨：庄总那时好瘦！而邹雪斌的跟贴则是：不努力一把逼一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以前多骚年——观庄总小虎队造型有感。接着，余璨汝接连晒出08年、09年、10年、11年、12年几张见福团队在不同场合不同时段不同环境下的合影照片，吴奕明晒出见福企业《企业内部培训师》特训营的照片……许久，庄磊突然发上去一句话：泪流满面。

看着旧日，他是不是真的泪流满面我不知道，这，大约会有夸张的成分，一定会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些旧日的照片和流走着的旧时光一定会唤起他内底的波澜倒是真的，总有些岁月会令人怀念，无论它美与不美。

来到见福时，高月红是青春的，她觉得自己很是懵懂，仿佛什么事都做不来做不好，而今，她也已成为见福事业的骨干，重要的是，她和见福一起成长的日子里，收获了爱情、婚姻和一个可爱的女儿。在女儿三岁时，她带孩子去漳州某医院进行微量元素检查，一项指标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女儿的体内汞元素超标！怎么办？这样的情况当然会让年轻的母亲慌乱，在当时的感觉就像天要塌了一样。而她，第一个想到的寻求帮助的人就是自己的老板，见福的董事长张利——“好像所有的大事都得找他，无论是公司的还是家里的，他总有对策，总有办法，也总会伸出手来。”是的，张利的确伸出了援手，他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对她进行安慰，寻找熟悉的医生和医院，同时在网上查找资料……她说，在见福的这些年，自己经验的增长、知识的积累是最快最有效的，她感谢公司；而更重要的，是在见福的这些年里，她收获着体贴、关心和帮助，这是她最重的积蓄。

来到见福时，郭歆是青春的，在经历了创业失败之后的他背负着那种“失败感”来到了见福，他想改变，想要改变。在时间里……郭歆真的改变了，那种曾压得他喘不上气来的失败感早已被他甩在了身后，现在，他已经是厦门见福拓展部的副总监，担负着为见福事业发展“开疆破土”的任务。他谈到，“对我个人来说，见福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起码有一部分已经揉入见福之中。”这是他写在我的调查问卷表上的文字，我没做一个字的改动，我相信，他是真诚的。他也曾谈到在见福这些年里所遭遇过的坎坷，以及自己所遭遇的“看不到希望的黑暗”——他感觉，最初的“失败感”又重在他的身体里聚集，并慢慢地扩散。在见福的岁月里，他付出了时光，付出了汗水和泪水，付出了才智，而******的收获是：面对挑战的勇气和信心；在挫折面前再咬牙坚持的努力；做一件事一定要做到底的决心。他说，这份决心，是董事长张利给的，它源自一次和张利的谈话。“他说，人生的事业就像计算机编程的二进制，逢一就进，遇零则清，任何一个行业，你干五年你就是专业人士，十年你就是专家，二十年你就是行业泰斗，干了当天就要回报，那是临时工……”

来到见福时，曾在大学期间到“沃尔玛”实习过的纪伟鹏也是青春的，“当时的我正处于大学的实习期。因为临近毕业，便在小鱼网上找看看有什么适合的工作，刚好就看到见福在招人事的岗位，觉得这个工作我还蛮感兴趣的，于是我便打电话求职，很荣幸的最后通过了面试进入到了见福这个大家庭。”他看中的，是见福能够给予的发展空间，是见福正在不断扩大的拓展前景。在见福，给他感触最深的是团队精神和相互的友爱，他愿意在这个大家庭里和这个不断壮大起来的家一起成长。

……

一个下午，张勇和邹雪斌带着我去见福的物流，大约是离开新物流去老物流的路上。张勇开车。八月的厦门略有些秋意，阳光浓厚地铺在路面上，树木葱郁。我好像问过厦门的天气、夏天热不热怎样的感觉之类的问题，我记不清了，在写作这篇文字的时候我又感觉这样的问题是之前问过的，虽然同样是在张勇的车里。也就是说，我记不清是怎样的一个缘由，是追问引起还是邹雪斌自发的感慨，是怎样的情境触动了邹雪斌——他向我们谈起，他是如何来的厦门，来到厦门的最初又遭遇着什么。

为什么要来厦门？邹雪斌说，02年，他们毕业后几个兄弟约着去南昌玩，几天后，兄弟们将要“各奔东西”。毕业了，玩也玩过了，下面他们将要面对的、也必须要面对的就是生活的选择、工作的选择。他们当然无可回避。就在临别宴上，四兄弟“规划”毕业之后的人生，大家都是幻想多多、信心满满——“不知天高地厚”。这些长着青春痘的孩子理想远大，“目空一切”，身体里有着使不完的劲儿。不知是谁提议：我们把我们想要去发展的城市都写下来，做成阄，谁抓到哪儿就去哪个城市，让命运决定我们的未来之路，大家看怎么样？

这个提议得到了响应，大家纷纷写下自己的目标城市：上海，厦门，深圳，青岛。都是沿海开放城市。邹雪斌说，“厦门”不是他写上去的，但是他抓到的。他说，“当时大家还做了离别誓言，几年目标。如果能安顿好，2004年相聚鼓浪屿，2008年相聚北京奥运。我清晰记得那天晚上大家是那样地意气风发。”

邹雪斌抓到的是厦门。当他把纸条展开，纸条中露出“厦门”两字的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我要去这里。

当邹雪斌把纸条展开的瞬间，他等于是为自己之后的人生选择了一个固定的支点，他，将由这个支点出发，用自己的时间、青春和才华来书写之后的可能。“历史上的每一个时间点，都像是一个十字路口。虽然从过去到现在已经只剩单行道，但到未来却有无数岔路可走。其中某些路比较宽，比较平坦，路标明确，所以也是比较可能的选择。然而，历史有时候就是选了一条完全出人意表的道路……”尤瓦尔·赫拉利说到。对邹雪斌的“个人历史”来说，他的话也是极为准确和有效的：在邹雪斌抓到这个阄之前，他似有多种可能，******的可能是去北京；然而被他抓到手上的“命运”确定地告知他他要去厦门，当他踏上行程时，便已经是单行道。当然，这个选择对邹雪斌来说也确有“出人意表”的成分，厦门，对他这个出生于江西赣州农村、几乎没出过远门的孩子来说概念极为模糊，他甚至不知道它确切的地理。他知道的，是电视里、书本上告知的那些：一个商业发达、发展迅速的城市、沿海开放城市，中国经济特区，等等。但他相信，无论在哪儿，“是金子总会发光。我邹雪斌无论去哪个城市，都要混出个样子来，都一定能混出个样子来！”

一路的颠簸，当然也有一路的兴奋。当邹雪斌从厦门火车站走出来的时候，他感觉到的先是一股混着人的肌体气息和粘粘湿气的热浪。人山人海。在人群中穿梭，邹雪斌的脚步确定而自信，他暗暗告知自己也暗暗“告知”自己身侧行色匆匆的人们：我来了，我来到厦门啦，我是邹雪斌……

向车站的对面望去，邹雪斌说，当时，那里还是“友谊商场”，一个有着强烈时代气息的旧建筑，它和周围的建筑对比强烈，“看着它的样式，看着它的建筑风格和上面的字，就像回到过去了似的。”——回到过去，我想这在邹雪斌的心里是有大反差的，他想象的厦门现代感极强，这个带有强烈计划经济和文革气息的旧建筑与他的想象实在格格不入，也正因如此，经过这么多年之后他依然会强烈地、首先地记起“友谊商场”来。

邹雪斌说，在他进厦门岛时，已经减速的绿皮火车经过厦门大桥，他把目光伸向窗外，看到桥头上高高耸立的巨型雕塑：厦门经济特区欢迎您——在车厢里，“我整个人都站立起来，心里真是波涛汹涌，那几个字，让我感觉肃然起敬。我目送着他慢慢地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护旗手，竟有目送国旗冉冉升起升到最高处的那种庄严和神圣。我在心里默念，厦门，我来了，我要为特区好好做一番贡献！兄弟们，等我安顿好，2004年，我们相聚鼓浪屿！”（这是邹雪斌说的，是他的原话，我改变的只有几个字和其中的标点。为了准确，我还在微信里向邹雪斌求证，让他把这段话重写了一遍——我需要保证它的真实性，因为，这些话，这些想法，是从邹雪斌的内心里真实涌出的，它有足够动人的力量，任何一点儿的改变都可能使它变成写作者的臆想，变成“谎言”。我不能那样。）

邹雪斌的这些话也引起了张勇的共鸣，他说他也是，他也一样，他也曾立下誓言，要为厦门的发展如何如何……“那时候！”

是的，那时候，处在人生最好时光的他们激情满怀，哪个人不是“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哪个人不是信心满满，“给我一个支点，我将给你把地球撬起？”它，当然会引发共鸣，它是所有青春时的共有标征。我知道，我们知道，即使在骨感的、甚至有些残酷的现实面前，这份激情还会保留住它的种子……

下面，我的叙述转向骨感的甚至太过骨感的现实。它，依然来自邹雪斌的讲述。

邹雪斌说，我当时，可不像是张勇，他来厦门是有目标的，而我没有。我没找好单位。我是来应聘的。当时我想得简单，甚至过于简单了。

他说，当时，我夹着个很旧的公文包，里面是我应聘的资料，和一些自己的绘画与设计。“就像是卖保险的。”他说，你们可能没看过厦门招聘会，我们在人才市场人挨人地挤着，向人家递我们的简历资料。中午，一大群人都从人才大楼上跑下来，过一条街，跑到对面的一家快餐店买包子，依然是人挨人人挤人。那时，自己的自信心真的是受打击。“一点点儿地就没了。”

他说，即使现在，他在路上看到那些低头走在街上、行色匆匆、怀里夹着公文包的年轻人，还会想起当年的自己，会多多少少地触动一下，同情一下。“我不知道他们明天会到哪里，能不能找得到工作。”

他说，当时，他穿着上学时穿的旧衣服走在炎热的街上，和另外的人擦肩而过，那时候，他感觉很孤单。甚至，有些委曲。他还不得不把心里的委曲一遍遍地压下去——他来不及多想，也不能多想，他要想的是尽快地找到工作。一份有尊严有良好发展的工作。一份能发挥自己的工作。一份收入比较不错的工作。一份说得过去的工作。一份工作。怎么都行，能工作就行。

邹雪斌语调沉缓，他平静地讲述自己对工作要求一步步降低的过程，直到，你能让我工作无论什么样的工作都行——这个过程听得让我心酸。他说，因为自己读的是美术教育，学的是艺术设计，所以天天跑的都是大写字楼，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天天出入这样的写字楼，“反差还是挺大的。”邹雪斌说，没有人要他，没有人认可他的设计理念，当然这也是他的问题，刚从学校出来的他缺乏实际的操作经验，“对不上点。可也没有谁肯给一个实习的、实际操作的机会，到处都是无处躲藏的太阳。”

带在身上的钱包越来越瘪。邹雪斌不得不重新计划和计算。“在厦门，*********的是茄子。一餐8毛，我记得，我记得很清楚。相对而言，米是贵的，面是贵的，当时我的饭量实在是大。我天天吃茄子，顿顿吃茄子，这样可以省下买米买面的钱。一连吃了几个月。那时候真是恨，恨蔬菜大棚，恨大棚蔬菜——就是它，让蔬菜没有了季节，我只有靠它‘度日如年’。现在，我对茄子是伤了，再也不吃它了。有段日子，我一天买三个馒头。只吃馒头。早晨不吃，中午一个半，晚上一个半……要是能加点辣椒酱或什么咸菜，就觉得美得不得了。不想向家里要钱，可工作的事就是没有着落，也不知道哪天能得到……”

一天，一天……邹雪斌每日早早出门，天暗下来的时候才回到住处，他说一个人夹公文包在厦门的大街上走，想想身上的钱又少了一点儿，而自己又碰了一天的壁，“真有些凄凉。天气那么热，可自己的心却越来越冷。”

这，当然是张勇所未曾经历的，他的求职信发出后，很快得到了见福的答复，很快，他就来到了见福上班，那种“没有着落的疼”他缺乏体会。张勇说，在厦门，最让他感觉孤单的是，和自己一起来见福的几名储干先后离职，一个个走掉的时候。他们的走，让他也感觉着茫然，甚至怀疑，自己的留下是对是错，他，是不是也应当更做选择。

这就是青春，每个人都有的青春，张勇激情满怀的求职信和他的茫然怀疑是联在一起的，邹雪斌“厦门，我来了，我要为特区好好做一番贡献”的豪情和他求职的挫败也是联在一起的，就如同一枚镍币的Ａ面和Ｂ面。没有一个人只能单一的向度，没有一种青春只有单一的向度，没有一种生活只有单一的向度，只能单一向度的人生也是可疑的。在这一章节，在我为跟随见福在它最初的七年里一起成长一起经历的年轻人们书写，当然不会只写某个单一的侧面，我想要更多可能地展示他们的多样、多面和丰富，我会写到高潮，当然也要写下低谷。

哲学家罗素说，“参次多态是人类幸福的本源”，其实对每个个人来说也是如此，恰是有了人生经历的种种参次，它才美好，才更让人珍惜，才更能让我们的人生充满了滋味。青春，是人生中怀揣最多火焰的时候，对大多数人来说，也可能是最为辛劳、吃苦最多的时候。就企业而言，就在那七年里的见福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把自己的生活说成简简单单、仿佛小溪之流水的洪亚义来到见福当然也是青春的，他和张勇、李润江等人一样年轻，过着“快乐的单身汉”生涯，后来结婚，有了洪宇博。在孩子一岁的时候。他负责厦门八家门店的面包配送。“一般来说，面包做好，是晚上的11点多钟。我要赶到，等面包晾好，把面包装上车，然后一点一点送到门店。一般来说，送完这八家店，是在凌晨的1点至1点半。”为了避免影响妻子和孩子，他只能自己一个人在另一间房子里睡，然而每次回去都还要“蹑手蹑脚”，懂得疼爱家人的洪亚义生怕把妻子和孩子吵醒。可，旁边房间里孩子的哭闹他还是听得见的。“那时候，见福托管便利店也还做水果生意。我负责采购。时间？早晨的4点到5点吧，最晚5点，不能再晚了。”也就是说，他洪亚义如果凌晨1点回到家，即使马上就能睡觉就能睡着，那4点多5点钟也又要出发了。

“那时还年轻，”洪亚义笑着强调。他觉得这些都是正常情况，简简单单，没什么可说的。关于采购水果和配送面包，都还是在我反复的提问和“启发”下才说出来的，他觉得这就是那个简简单单里最普通、最正常的一笔，没什么大不了。把一切的苦一切的吃苦都看成是没什么大不了，这，当然是青春。

2012年2月进入到见福的李喜民当时也还年轻，身上充满着不竭的活力。当时，厦门见福只有50家店左右的规模，在物流配送中心工作的他感觉相对轻松，“当时只有1楼、2楼，2400平方，3台车，3个司机。一台车一天送两次，量不是很大。”而至2014年，见福收购了悦士78家店——“这是一个很大的工程，一下子增加到了8台车，可我们依然担心运力不够。”他说，在见福接手悦士便利店的时候，因忙于交接悦士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给门店配送货物了，在查验后他们发现需要有100多家店、大约190万元的物品需要第二日送达……“我们做到了，全部都送到了。当时，我也是年轻，也感觉不到有多累……”

现为见福“数据分析师”的李建鑫在2011年进入见福，这是他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在见福，给他触动******的是“每个人都那么勤勉”，尤其是没有架子的副总于兴军，在最为繁忙的时候“她帮我们做登记，接电话……”这份触动，感动，将会深深地植入到他的青春记忆中去。

盘点组课员李丽娟的青春记忆也留给了见福。她于2012年6月8日进入见福工作，感触是深的事是，在她怀孕期间公司上上下下对她的关爱和照顾。在见福这个大家庭里，她找到了疼爱，找到了归属。

吴奕明，他是年轻的，所以他进入见福的理由有着明显青春式的冲动：把隔壁那家超市打垮！隔壁那家超市又是如何让他如此愤慨的呢？原来，所谓隔壁这家超市，是他父亲的一个战友开的，原来，这家超市里曾有他父亲的一个摊位，原来，吴奕明也曾在这家超市里做过。事情的转折是，吴奕明父亲的战友也就是隔壁那家超市的老板在没有任何协商的情况下成为了某家连锁便利店企业的加盟商，同样在没有任何协商的情况下收回了吴奕明父亲的摊位。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吴奕明一家完全措手不及，他们缺乏应对的方案——他们没有时间和机会应对，因为人家下的是通牒。吴奕明的父亲去理论，他们战友这么多年关系也一直不错，可得到的回答依然是冰冷的，人家一定要收回，没有别的余地。于是，吴奕明有了愤慨，有了打垮它的冲动。如果放在现在会怎样？我没有问吴奕明，但我知道，结果会不同，他的处理方式会不同，他的决定也会有所不同。时间改变了他，他的目标，也早已不再是打垮隔壁那家超市了。他爱上了这份工作。“进入公司觉得公司的培养和企业文化深深吸引我，使我认识到做一份事业和一份工作的意义，之前都是在工厂上班感觉不到自己要有什么目标和人生规划。现在感觉这份工作是我目前为止干得最有激情和动力的工作。”——这段文字是吴奕明自己写下的，我所做的改动只有一个字：把“的”变成了“得”。他是有故事的一个人，他的故事在后面我还要讲到。

从2004年就跟随张利、于兴军做业务员的陈珠妹在进入见福的时候也是年轻的，她说，她的许多“人生第一次”都与见福的成长发展时间交织和重叠，是见福，见证了她许多的“人生第一次。”我最初见到她是在永同昌公司总部，见福公司8月的月会上，清瘦的她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那么多第一次见到的人，我竟然能清楚记得她原来在第几排的哪个位置，一个小时后，她又坐在了哪里。这个深刻印象的留下是因为她的直言不讳：在某个部门的负责人谈到一组数据时，她马上给予了打断：不对，你的数据和我的数据有出入，不是你说的样子。类似的事件后面又发生过一次，我由此认定，她是一个正直刚正的人，不肯在眼里揉进半粒沙子的人。她，是见福财务部的总监。

而在采访中，我不得不调整着我的印象，因为她展示了她的另一面。我们聊着平常的话，数字和数据，她的眼圈就已经红了。我们聊她在见福的经历，有没有孩子，我看见，她的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她的孩子快四周了。她的工作地点，与自己的家距离较远。

她的哭，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她说，她在14年得过一场病。子宫癌。

病，是在2014年一次正常体检中发现的，当时医生说从CT上看似乎不太正常，需要进一步检查。陈珠妹拿到了结果——这个结果，是她自己去拿的。当她把那张写有结果的纸片拿到手上的时候，感觉它有千斤之重。“感觉天都塌了，就压在自己的头顶上。”而那时的自己却是轻飘飘的，没有了力气也没有了精神。回到公司，她把情况和于兴军说了，和张利说了，她说，在那个时刻她感觉自己的手指冰凉，她需要温暖，她和于兴军说和张利说其实是希望获取到些微的温暖。她说，我可能要手术。我先做一下交接。

“你不用管这些，去医院，马上！单位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们安排好！”张利打来电话。随后，第二个电话又打来了，还是张利。她在旧物流这边，在永同昌总部上班的张利正在向这边赶来。第二个电话的内容是，马上去医院，住院，手术。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先向于兴军支点，你住院的所有费用，除了正常的医疗保险能报销的，其余的部分都由我来想办法！”

于兴军也说，现在你什么事都不用想不用管，先做手术先把病治好，好在是早期，切除了就不会有问题。于兴军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有需要，我和张利不会不管，我们也是你的家人。陈珠妹感觉，于兴军的手心里有微微的汗。

手术顺利。陈珠妹的手术是隐瞒了部分家人的，她的孩子，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一直瞒到了现在，并会继续瞒下去。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又一次涌出来，我知道她为了这个瞒要有多大的付出，而这个瞒，又让她感受了多少本不应是她这个年纪感受的苍凉和疼痛。2016年，她的孩子也只有4岁，极其活泼可爱——说起自己的孩子，陈珠妹的心境是复杂的，她说，孩子挺懂事。只要家里有个人，无论是爸爸妈妈还是爷爷奶奶，只要有一个人能让他缠着，他就能玩得很开心。而陈珠妹的微信头像，是孩子的一张照片。

在采访中，陈珠妹不止一次地说起她对老板的感激，对见福每一个人的感激：在手术期间，探望她最多的是见福的同事们，陪她说话让她忘记疼痛和胡思乱想的也是见福的同事们，带着礼品为她准备可口饭菜的也是见福的同事们。在那个艰难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面对，在战斗。而张利也说到做到，在手术期间他确实没让陈球妹自己花一分钱——“除了能报销的，还有5万多元。都是老板给想的办法。他还动员全公司捐款。”说着，陈珠妹的眼圈又红了，“我和我的家人都很感动。我出院时，公司的捐款还剩了一些，而且还有再给捐来的，我说不要，够了，我不能再要。我们就把余下的钱交给了我们张副总，让他留给更需要的人……”

时间是多面的，青春也是多面的。在最初的七年或者更长的一段时间里，那些青春的和更青春的面孔融入了见福团队，当然也有部分青春的或不再青春的面孔选择了离开。从余璨汝、吴奕明、庄磊和其他朋友提供的照片中我们能够明显感觉着时间所留下的和它所改变的。我们或许可像古人或哲人那样感叹时光的迅捷流逝：“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论语》），“时间流逝于一切离我远去之际”（布瓦洛），“然而我徒然祈请也难延片刻时间，∕光阴正在背着我而逃跑；∕我对这夜说，‘慢点！’而那晨曦的光线∕马上就要驱散这金子般的良宵”（拉马丁），也可像歌德那样对时间提出呼吁：“请停一停！你是多么美丽”……当然，我们也可能会像威廉·福克纳在他著名的《喧哗与骚动》里那样尖刻而冷酷：“我把表给你，不是要让你记住时间，而是让你可以偶尔忘掉时间，不把心力全部用在征服时间上面。因为时间反正是征服不了的，甚至根本没有人跟时间较量过。这个战场不过向人显示了他自己的愚蠢与失望，而胜利，也仅仅是哲人与傻子的一种幻想而已……”

这里没有与时间的较量，也不存在征服。有的是累积和成长，有的是付出时间之后的得到。我们要的是，对此记录。

在这一小节，我以青年张勇的求职信为开始，用以记录的，是前前后后加入到见福团队里的“年轻面孔”们，当然时间晚于2012年进入的更年轻的朋友基本没有涉及。这里有激情，有感慨，有梦想，也有挫折，有艰辛，也有疾病和疼痛。这些年轻面孔在见福，经历了诸多的岁月之后也依然还是年轻的，然而有些在表面看不到的东西已经悄然进入到他们的体内，让他们有了这样那样的改变。在安排我采访的时候，张利不止一次地表达过他的愿望，他希望我能为这些年轻的、跟随着见福一起成长的面孔们留下记忆与感动。他希望，我能在我的文字里，留下照见他们青春、时光和记忆的镜子。他说，经历这么多年，他越来越明确，“员工和合作伙伴是见福******的财富。”

此时，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此时，2016年9月15日，在见福团队里太多的面孔也都还是年轻的，更年轻的，尤其是他们的心态和活力上。在永同昌大厦每天早晨8：30见福公司的“早会”上，我所见的面孔也都是年轻的，他们的年轻甚至带着灿烂感。